早听说“蝴蝶树”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南部蒙特瑞地区的一大奇观。前些年从旧金山归国前一次机会终于成行。
车子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下车后我们便按路边木牌的指引向前方树林寻去。一座不大的建筑物出现在面前，旁边立着一根旗杆，一面旗子在空中飘动。美国人似乎特别喜欢挂旗，各式各样的旗五花八门，国旗自不必说，还有州旗和市旗等等，在美国住久了，看旗习以为常，但这面旗却与众不同，上面绘的既不是星条旗，也不是大熊（州旗），而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金色蝴蝶，两个醒目的英文字BUTTERFLY TRESS（蝴蝶树）告诉我们，奇观就在眼前了。我们顺着斜坡沿林间小路走进密林中的一个丘谷，地上铺了层层败叶枯枝，一种带有某种特殊花香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着。“瞧，蝴蝶！”前面不知道谁突然叫了起来。我猛抬头，果然看到几只蝴蝶在头顶上悠然自得地飞舞，再往前走不远，一番奇异的景象把人惊呆了：桉树根根下垂的枝条上落满了花蝴蝶，好像桉树结出了累累的果实。一串挨一串，一枝连一枝，一树又一树，一坡接一坡，真正是名副其实的“蝴蝶树”！不，更准确地说，该是蝴蝶世界！奇怪的是，那么多的蝴蝶一群群高悬在枝上，丝毫不为游人惊扰，只有少数蝴蝶不肯停翅安歇，仍在空中翩翩起舞。一只飞累的蝴蝶停在脚边一棵干枝上，好像有意向人们展示它的身姿，翅长体大、色呈橘黄，双翅上整齐地排列着黑色的斑点和纹络。这种蝴蝶虽说不上有何等艳丽，但也不失大方雅致。而对这般罕见的奇观，慕名而来的游人无不为之惊叹。后来才知道，这种蝴蝶名叫M。NARCH BUTTERFLY（摩纳克蝴蝶），是美洲特有的一种大型蝴蝶。据说，美洲摩纳克蝴蝶是迄今所知，唯一定期迁徙的鳞翅目昆虫。“蝴蝶树”奇观的产生就是这种生物的特殊的迁徙习性所致。每年十月前后，当北美地区气温降低时，它们便从加州以北远至加拿大地区向南飞迁，经过四、五周飞行，越过四五千公里的路程，其中一部分在加州南部靠近西海岸的蒙特瑞一带寄居下来，其他大部分则继续南飞到墨西哥落户。加州蒙特瑞地区长有茂密的松树和桉树，气温又适中，故而是摩纳克蝴蝶喜欢寄居的天然避寒所。平日里，它们以树木为落脚点，一只只头尾相接，双翅互相覆盖，形成了一个既防寒又遮雨的自我保护层。只有天气变得暖和的时候，它们才飞离桉树，在桉树林中寻觅食物——花粉和水分。十月和十一月正是桉树开花季节，可为蝴蝶提供丰盛的过冬食品。因此，摩纳克蝴蝶不远万里选择这个地区桉树林定居，也就不足为怪了。天气一旦变冷，已离树的蝴蝶就又会飞回树枝上，一串串重新集结，不过，这时已不是旧友相逢，而是新朋相聚了。直到次年三月，北美地区春暖花开的时候，摩纳克蝴蝶才告别桉树林避寒所，踏上北归的征途。据专家们观察测定，这些蝴蝶南去北归的飞行速度还大不一样哩。离家南飞往往表现得从容不迫，似有着眷恋故土之情！可是一旦北方春回大地，它们就毫不迟疑地启程回归，快马加鞭，频振双翅，颇有归心似箭之意。
长达半个世纪以来，美国和加拿大的动物学家们对美洲大蝴蝶的迁徙特征的研究未曾间断。但对摩纳克蝴蝶迁徙习性产生的原因看法却不尽相同。有人认为，迁徙活动起源于陆地大冰川时期，如今气候条件虽早已发生变化，但因代代相传，迁徙已成其生活习性。也有人认为，这种迁徙可能是因为生物生存的传种本能所致。这种蝴蝶因喜欢在气温高于出生地的南部地区进行繁殖，因而迁徙便成为其必需。但何者更合乎实际，人们还在进一步探索。芮晓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