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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经专业学习，全凭一腔热爱，从沪剧爱好者进阶为两大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唐家昌的“入行”看似偶然，细究却合情合理。无论是十锦细锣鼓还是松江皮影戏，这两项源自民间的艺术，在民间流传发扬，也终将由民间技艺人传承下去。唐家昌，便是这样一位民间技艺人。
沪剧是最初的爱好
唐家昌出生于20世纪60年代，如今已年过六旬。儿时记忆虽多模糊，但仍清晰记得音乐启蒙老师张嘉良：“他是泗泾本地人，参加过松江越剧团，插队下乡到我们大队，唱歌特别好听，还会拉小提琴。”受张嘉良影响，唐家昌从小就喜欢唱歌，走在稻田边，总会哼起老师教的《闪闪红星照我去战斗》《小小竹排江中游》，这些歌曲的歌词他至今背得滚瓜烂熟。
初中毕业后，唐家昌在家务农。每天下午两时，生产队的高音喇叭会播放沪剧节目，久而久之，他被沪剧深深吸引；到了晚上，村里老老少少围坐黑白电视机前看的节目，也多是戏曲。“当时娱乐节目少，沪剧很受欢迎，两个姐姐都会唱，我听着听着也会了。”唐家昌会心一笑。无论是田间地头，还是跟爷爷在大队鸡棚值岗，他总在唱歌，就这样爱上了沪剧。
“破格”进入文艺工厂
1985年，泗联乡文艺工厂招聘，既需生产工人，也要求工人兼具文艺特长。唐家昌报名应试，在考官面前演唱沪剧。他自认为唱得不错，却遭到婉拒：“唱得没问题，就是身材不太理想。”
唐家昌身材矮小，显然与舞台表演者“身形高挑、样貌靓丽”的常规要求有差距。本以为落选后再无机会，没想到一年后，文艺工厂因缺人想起爱唱沪剧的他，他欣然应允，随后被分派到控制箱氩弧焊岗位。
在泗联乡文艺工厂，唐家昌加入沪剧队，除了唱沪剧，还跟着乐队学鼓板。那是他第一次接触简谱，虽无扎实乐理知识，却常拿着谱子琢磨，还向乐队前辈请教。一次工厂活动中，他认出昔日音乐老师张嘉良，得知对方在泗泾文化站工作后，每逢琢磨不出的问题，就上门请教。渐渐地，唐家昌掌握了音符、拍号等基础乐理知识，学会了识简谱。“谱子里一横是八分音符，两横是十六分音符，这些是最基本的。”在他看来，识谱能力是参与十锦细锣鼓演奏的“敲门砖”。
“敲门砖”敲开“十锦”世界
1986年，泗泾商业站的彭景良、泗联乡文艺工厂的张洪生和顾岳连，被召入十锦细锣鼓演奏团队，排练地点就在文艺工厂隔壁。那时起，唐家昌便对十锦细锣鼓有所了解。2005年，彭景良询问身为鼓板爱好者的他是否愿意加入演奏队，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戏曲相通，我喜欢敲鼓板，也看得懂谱子，多练习应该没问题。”
唐家昌起初在演奏队敲二采钹，跟着谱子上的“扎”“齐”碰合两片薄铜片。“看似简单，实则有门道。”介绍时，他拿起二采钹碰了一下再拉开，“合在一起时，声音要聚合，不能散开。”
2007年5月7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评审委员会专家组从北京赶来泗泾，审听十锦细锣鼓，唐家昌是演奏者之一。经评定，2008年6月，泗泾十锦细锣鼓获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布、文化和旅游部颁发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锣鼓艺术·泗泾十锦细锣鼓》铭牌。
自此，十锦细锣鼓声名鹊起，饮誉长三角。从2006年1月第三届长三角地区民族乐团展演，到2013年1月第八届展演，泗泾十锦细锣鼓队均应邀参加，广受好评。中央电视台“欢乐中国行”摄制组来松江录节目时，《十锦细锣鼓》演奏队还在东华大学体育场参演，“表演完，好多知名人士都跟我们互动呢！”唐家昌笑着说。
拜师学艺加入松江皮影戏
彼时，松江皮影戏演出团队里，多是唐家昌在泗联乡文艺工厂乐队的“老熟人”。他们排练皮影戏伴奏时，唐家昌常会去看。
“有一次，松江皮影戏和陕西皮影戏演奏团队在泗泾文化馆二楼交流演出，我去观看。当时的文化馆助理馆员问我要不要学，我说要学。”唐家昌回忆，正是这个契机，让他加入了松江皮影戏演出团队。
松江皮影戏唱腔以西乡调为基础，与沪剧有异曲同工之妙，且以泗泾本土方言为词，是他的乡音。因此，学唱皮影戏对他而言并不难。他拜唐洪官为师，除学习演出的基本调、念白、唱腔等，还悉数掌握皮影制作工艺。
“陕西皮影是双臂，我们的是单臂。皮影转身时，操作单臂更自如，一个人用大拇指和食指就能控制翻转，一只手操控一个角色。手臂一定要抬起来，不能压着。”说话间，皮影在他手中蹦跳，活灵活现。
坚持二十载接棒续故事
从生产工人、仓库管理员，到电影院放映员、厨房餐厨管理员，唐家昌换过几份工作，但对十锦细锣鼓和松江皮影戏的排练从未间断：“因为喜欢呀！”
在十锦细锣鼓演奏队，他还学会了五音木鱼，也因此走到演奏中间位置。需要同时演奏两门乐器时，惯用左手的他，左手敲五音木鱼，右手打鼓板；在皮影戏演出团队，他还学会了创作剧本：“现在听得懂本地话的人越来越少，我们要多创作普通话皮影戏剧本，让小朋友听得懂、喜欢皮影戏。”
坚持二十多年，唐家昌早已将《十锦细锣鼓》乐谱和松江皮影戏剧目烂熟于心，也将自己的命运与两大非遗项目紧紧绑定。2016年，他随演奏团队走进马家厅非遗传习基地，就此扎根——一楼是十锦细锣鼓舞台“阳春堂”，二楼是松江皮影戏舞台“鸿绪堂”。如今，因在团队中还算年轻，非遗传习基地日常管理工作落到了他肩上。当被问及会坚持到何时，唐家昌说：“弄到弄不动为止。”
松江区融媒体中心记者 陈菲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