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海宁遇难
今年11月13日是著名爱国主义者、杰出的新闻事业家史量才遇害88周年纪念日。长期以来,对于他遇害的真相始终云遮雾盖、扑朔迷离。直到新中国成立以后,才解开了这个谜团。
1934年10月6日,史量才因胃病屡屡发作,从上海动身来杭州养病,入住在他为沈秋水所建的“秋水山庄”一月余。11月13日下午2时20分左右,他坐自备汽车返回上海。车上除司机外,还有沈秋水、儿子史咏庚、儿子的同学邓祖询、侄女周某等6人。由于返沪的人太多,史量才安排他的两位随身保镖坐火车回上海。
3时许,当汽车驶过海宁翁家埠后,忽见前方公路上横着一辆牌照为“京字72号”的敞篷汽车,车旁站着六七个身穿黑衣的人。司机黄锦才便紧急刹车,车还未停稳,便见六七个黑衣人已拔枪射击,汽车轮胎顿时被打瘪,司机黄锦才身中十一弹,坐在他旁边的邓祖询也身中两弹,均当场丧命。史量才和儿子史咏庚等人一看情况不妙,便拉开车门拔腿就跑,三个黑衣人便追史咏庚而去,两个黑衣人则紧追史量才而来。
时年已56岁的史量才毕竟已上了年纪,跑不快了,情急之中,他躲入附近一个叫沈满富的农户家中,但随即被赶到的黑衣人追上,史量才只得从后门逃走,躲到一个干涸的池塘内。但不久还是被发现了,一黑衣人大叫:“在这里,在这里!”一边连连举枪向史量才射击,其中有一枪击中史量才的头部,史随即倒地身亡。这时另一名黑衣人也赶了过来,又向史近距离补上一枪……
史咏庚由于年纪轻,跑得飞快,尽管三个黑衣人在他身后曾先后开了20余枪,但始终未能击中,最后由于子弹打光了,黑衣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史咏庚逃脱。至于沈秋水,她虽然未遭枪击,但在逃命中由于受了惊吓,从一斜坡上滚了下去,受了轻伤。
血案发生以后,社会各界都对这种可耻的暗杀行径表示无比的震惊和万分愤慨。迫于全国上下的舆论压力,蒋介石、汪精卫也装模作样严令江浙两省、沪杭两市严查并缉拿凶手,并开出高达一万元的悬赏奖金。然而,此案一直到新中国成立前夕,始终未能侦破而成为历史谜案。
新中国成立后,曾任国民党军统特务组织少将处长的沈醉,在陆续写出的一些回忆文章中,才真正解开了这起暗杀案的谜团。
沈醉在回忆文章中提到,史量才被暗杀的原因主要是由于蒋介石得到情报,说史量才当时很同情共产党,曾接济过上海中共地下党组织,所以决心要杀害他。并以此来警告其他同情和支持中共的人士。此外,史量才所主持的《申报》,经常发表一些不满意蒋介石政权黑暗统治的言论,也使蒋介石极为恼火。因此,他决定雇杀手置史量才于死地而后快。
据沈醉回忆,当时受命去执行暗杀史量才的,是军统华东区行动组的人。具体参与这次暗杀行动的,有组长赵理君,副组长王克全,组员李阿大、施芸之、许建业以及司机张秉午等人。至于军统之所以要将暗杀地点选择在沪杭公路上,一是因为长期以来,在上海城内始终找不到暗杀史量才的好时机;二是因为倘若在杭州城内下手采取暗杀行动,会连累到当时的杭州市警察局长赵龙飞,而赵本身也是军统中人,一旦追查起凶手并限期破案,作为局长的他无法破案,他就会被撤职查办的。
沈醉回忆,至于当时这些黑衣人为什么首先举枪向黄锦才、邓祖询射击,是因为黄锦才与一些军统特务都很熟,而特务们也正是从黄锦才的口中获悉了史量才回沪的具体时间。倘若不先打死黄锦才,怕以后会被黄锦才认出来而使事情败露。而坐在黄锦才身边的邓祖询,则是因为特务们还以为他是史量才的贴身保镖,怕他一旦开火会还击,所以来了个先下手为强。至于那个发现史量才躲在那干涸的池塘内而向他连连开枪,并击中史量才头部的黑衣人,正是此次行动组组长赵理君,以后赶过来再向史量才补上一枪的是组员李阿大。当天,军统特务头子戴笠便收到了一份来自杭州、表示暗杀行动成功的密电,电文内容为:“一部《二十四史》,已从杭州购得。”而《二十四史》中的“史”隐语“史量才”。军统华东区行动组在完成暗杀史量才的秘密任务后,曾在蒋介石处得到5000元的犒赏费奖励。
而经历了如此凶残的暗杀场面,回到秋水山庄后,沈秋水因惊吓过度曾吐血数日,后经医生精心救治,总算没有性命之虞。然而,经过这场劫难,她万念俱灰,在安葬好了史量才后,沈秋水将秋水山庄捐献给了杭州的慈善机构,秋水山庄的门前便挂起了“尚贤妇孺医院”的招牌。
新中国成立后,秋水山庄一度成为杭州工人疗养院,后又并入杭州新新饭店。1990年,新新饭店做出恢复“秋水山庄”名称的决定。穆紫